周末看央视一档对秦怡的专访节目,突然想起新凤霞的话:秦怡是中国演艺界最美丽的女人。

而在周恩来心目中,那个从旧社会走来的“刘巧儿”新凤霞则是个值得尊敬的漂亮女人。

固然,作为全国观众耳熟能详的老艺术家的秦怡是美丽的,作为一代评剧皇后的新凤霞也是漂亮的。但惺惺相惜、美美相珍,更多的是腹心相照、声气相求,都有着对艺术执著追求、对坎坷永不低头的梦想。

因为有梦,所以美丽。

今年94岁高龄的秦怡近日功成一件大事:三万字的手写剧本,四小时的妆容准备,从找导演到选演员——秦怡在电影《青海湖畔》中编剧、主演、出品一肩挑。如此老骥伏枥,怎能不让人感佩?!人生多风雨,1962年,丈夫金焰病倒在床,秦怡不离不弃照顾20余年；2007年,患病40多年的儿子去世……人生自有梦,2013年,92岁高龄的老人每晚开始伏案写《青海湖畔》的剧本；94岁的秦怡在片中扮演了一个60岁的女工程师,除了要将头发染黑,还要在面部进行繁重的妆容修饰,甚至直到在海拔近4000米的片场拍摄完毕才发现自己得了严重的腿疾,走在水泥地面却像踩在海绵上。影片杀青之时,“这个停不下来的女人”这样回答人们的追问:“人们总劝我,年纪大了,儿子也没了,休息休息吧!我做不到,我还有很多梦没有实现,我停不下来呀!”

如果说秦怡追逐的是绚丽多彩的艺术之梦,那么新凤霞对坎坷永不低头的奋斗更是书写了永远的人生传奇。

新凤霞虽出身贫寒,但自学唱评剧,14岁时就已唱到了主角,更以扮演刘巧儿而名满全国,成为红极近半个世纪的一代评剧皇后。1957年,新凤霞被错划为右派,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；“文革”中,受到迫害并被剥夺了做演员的权利；1975年,她因脑血栓发病导致偏瘫而不得不告别珍爱的舞台。人生还有比这更惨苦的命运的捉弄吗?但她没有向无常的命运低下哪怕一分的头:她几近文盲,却发表了四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,《新凤霞回忆录》《以苦为乐》《我当小演员的时候》《少年时》《新凤霞说戏》等让人沉迷其中。曾记得读小学时,家里没有书报,某次偶然发现糊在天棚上的旧报上竟然有《新凤霞回忆录》连载,图文并茂、文字朴实、意味隽永、煞是好看,任凭脖子酸痛也读完一则换个地方再读一则。她不识丹青,却深得白石老人真传,笔下的牡丹、菊花、梅花、白菜、南瓜等天趣盎然。她不良于行,就拖着沉重的身体,坐在轮椅上给她的弟子、学生说戏,示范演唱。

在价值贬值、崇高消解的今天,也许她们是孤独的、卑微的。许多艺术界的弄潮儿甚至所谓的大师、巨匠等各色人等,都在艺术的名利场上纵横驰骋,他们有的只是对财富与物质的渴望与追逐,而少有对艺术和受众的敬畏与真诚,更没有在风雨如晦时用铮铮铁骨屹立成永恒的风姿。

没有梦想的人生是不值得拥有和度过的人生。世界如此喧哗,我们甚至听不到彼此内心的呼唤。唯有让我们静心、静神,专心、专注去实现自己的梦想,哪怕只是一生只做一件事,也要精益求精、尽善尽美,这样才能让人生哪怕在晦涩的底色上也会绽放出绚丽的光彩。(马廷刚)